评点公众人物,最有力的论述从来不来自文字或语言。如克洛普,与其费尽心机总结他的9年利物浦生涯。都不及这间球会、这座城市在告别他时的态度与氛围来得直观。
安菲尔德依循惯例,响起《你永远不会独行》,但这次是为克洛普而唱,德国教头动容,泪湿眼眶但拒斥以泪作别。街上的看板、球场的横幅、球迷的呼喊,甚至球场的空气,都弥漫着不舍与伤感。克洛普何以获得如此拥戴,球迷给出完美答案:你唤起了我们一直以来应有的样貌。
利物浦历史名帅无数,有的年份久远,纵使地位超然,难免面容模糊;有的带点哀愁,回忆太深,苦比甜多。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为安菲尔德所热爱,而克洛普,是他们所有热爱过的人合集。他有超凡人格魅力,有攻势足球。有高于德式平均水准的幽默感,有欢笑有愤怒,懂得在人们对他的爱与敬意尚未消散时及时抽身。最重要的是,他心属此处。“志同道合的路交叉的时刻,整个世界看起来就像是家园。”
告别战赛前,克洛普公开“致歉”:“我跟小伙子们说了抱歉,因为赛前焦点全在我身上。我告诉他们,过去几年,我们创造出了一种足球风格,如果今天能够踢出我们的风格,那就太酷了。人们说这是‘最后一舞’,既然如此,让我们起舞吧!”
这是属于克洛普的日子,但他始终不愿做唯一主角。赛后告别典礼,克洛普对着话筒中气十足地开嗓:“阿尔内·斯洛特,啦啦啦啦啦。”为何这样做?克洛普说:“感谢你们,如果你们明年会唱这首歌,那会很有趣。”他在为新帅入主铺路,但这不是他的义务。
道别时刻,克洛普的主语是“我”又无“我”:“这感觉不像结束,而是开始。今天,我看到一支充满才华、青春、创造力、欲望和贪婪的球队。这就是进步的一部分,显然也是你所需要的。获得无数关注的这几周时间,我意识到许多事情。人们说,是我将他们从质疑者转变为信徒。不是的,是你们做到这些。不曾有人让你们放弃你们的信念。这间俱乐部正处在最好的时刻。我们有无与伦比的主场、训练中心和你们——足球世界的超能力。哇哦。”
“我们是忧心忡忡或是激情四射,我们是否怀揣信仰,我们相信与否,均取决于我们自身。今天,我是你们中的一员,我相信利物浦。我100%相信利物浦,显然,很多人都流泪了,我今晚也会哭的,因为我会想念你们,但是变化也是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因为这里奠定了100%的基础。”
“这里如此特别,甚至难以解释。我们活在一个结果主义的世界中。我们心知肚明,不是每一次收获都是好的收获,这是人生重要一课。我要说的无关这些,而是关于人生之旅和团结之心,我爱这些。因为你的所有经历,可能并总是完美。其他俱乐部,拥有最多金钱和最好教练的俱乐部,他们赢得了冠军。我们没有最好的教练,也没有最贵的阵容,但我们踢出了最好的足球,我爱这点。”
近期与克洛普陷入失和传言的萨拉赫,以充满感激的告别。平息了外界对二人关系的一切猜测:“我们第一次通电话,他向我解释,他想要我,他正在组建一支全新阵容,有菲尔米诺和马内。他想让我来踢球,踢我的足球,他说他会提升我,也会给予我做想做之事的自由。所以我想:好吧,我要来。我就来了,然后其他人也来了,如你所见。我们携手七八年时光,所以当中有太多值得回忆的时刻。但我想,夺得英超、击败曼城、赢得欧冠,这些是我铭记一生的时刻,当中包含万千情感。他让作为球员的我提高了很多,而我也帮了身为教练的他很多。我们相互帮助,为俱乐部毫无保留地付出,夺得冠军。我也知道,如果我有麻烦,我总可以求助于他。我想我们会永远保持这样的关系。因为这并不仅仅是工作关系,我们可以将其延伸至场外、到生活中,我们将永远保持联络。”
萨拉赫的发言,也使得克洛普的利物浦生涯结语得以完整:他在这里得到了一切,除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