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较为顺利地以1胜1平开局之后,德国队新帅纳格尔斯曼演砸了主场首秀,还是以“非常纳格尔斯曼”的方式演砸,周六晚在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以2比3被土耳其“二队”逆转。他非但没有因为左翼卫戈森斯缺席而回归正常的四后卫阵型,反而在三四后卫切换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变成了三、四、五后卫之间切换,而扮演两个边翼卫角色的竟是哈弗茨和萨内!加上由京多安和基米希搭档双后腰,菲尔克鲁格和布兰特搭档双前锋等安排,令这场比赛充满了惊诧和争议。套用马特乌斯赛后的话,人们“本以为在弗利克离开之后,试错就已经成为过去”,没想到一贯喜欢“整活”的纳格尔斯曼变本加厉。
纳格尔斯曼用自己标志性的方式,输掉了执教德国队的首场比赛。
“整大活”换来了理想开局
论战术层面的发明创造能力,纳格尔斯曼向来是德国足坛的先锋派。因此当他在距离本土欧洲杯只有大约9个月时勇敢地接过德国队教鞭,即便你在内心深处希望他尽快把人员和打法确定下来。少做一些离经叛道的试验,尤其是不要重走弗利克甚至是勒夫走过的弯路,但对于他有朝一日忍不住要“整活”,其实早有心理预期。
果然,在较为符合外界预期地完成美国之行的2场比赛之后,纳帅在任内第2次集结就“发功”。赛前当大家拿到首发名单,并得知纳格尔斯曼将哈弗茨放在了戈森斯的位置上之后都震惊不已。接受现场采访时,纳帅强调,哈弗茨并非扮演“经典左后卫”的角色。显然,哈弗茨会像戈森斯那样,在进攻时立即压上成为左边锋,而防守时才会退回来当左后卫。
出任“左后卫”的哈弗茨首开纪录,但后来又手球送点导致球队落败。
开场之后,人们发现还有比哈弗茨踢左后卫更令人吃惊的安排——萨内竟在阵地战防守时要一直退到防线最右侧,德国队的阵型变成了532!而在进攻时,哈弗茨和萨内都立即压上,双后腰之一的基米希也会伺机压上,阵型又变成3232或3142。一旦出现快速攻转守,冲到最前面的萨内无法及时后撤,或者在中后场组织的状态下,德国队又会呈现出四人防线,由亨里克斯担任右后卫。
这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化,一开场似乎令土耳其队颇为迷茫。于是踢了不到5分钟,德国队就利用任意球二次进攻机会,由右路组合亨里克斯和萨内完成连线,再由“左后卫”哈弗茨中路包抄推射破门。刚踢过一刻钟,基米希在中圈送出手术刀般直传,萨内右肋反越位前插到禁区前沿,面对出击的门将巴延德尔直接左脚推射,可惜偏出左门柱,浪费了扩大比分的良机。
萨内不适应新角色
萨内尽管在开局阶段这两次极具威胁的进攻中都扮演了关键角色,但对于要兼任半个右后卫的新任务,他明显不太适应,甚至某些肢体语言给人以不乐意的感觉。毕竟萨内如今在拜仁,在图赫尔手下享受着前场核心的待遇,正处在职业生涯的最佳状态,而一到国家队却要当“苦力”,这种转变无论是技战术还是心理层面,都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纳帅给萨内安排的这个角色,既让人联想到上赛季科芒在拜仁踢三中卫时担任右翼卫,又让人联想到本赛季的斯图加特。斯图加特纸面上踢的是四后卫,但右边锋(如莱韦林)要在阵地战防守时一路退到最后,成为五人防线最右侧的人。
包办整条右路的萨内,在第16分钟浪费了一次单刀机会。
无疑,纳帅想用新办法去提升德国队的防守质量,但实际效果并不理想。上半场尾声的2个失球,均为亨里克斯和萨内身后的空间被利用。第1球是五人防线明明已经落好位,结果土耳其中卫巴尔达克彻一脚简单的后场长传,就打穿了萨内和亨里克斯的结合部。当时亨里克斯准备逼抢在肋部可能会接球的耶尔德兹而稍微离开了防线,萨内尽管一早就看到了土耳其左闸卡德奥卢贴近边线,并随时可能前插,但他并没有及时填补亨里克斯的位置,并缩近与卡德奥卢的纵向距离。直到巴尔达克彻传球,萨内才往后追,结果就是慢了这一步,让卡德奥卢反越位卸球顺势内切劲射破门。纳帅赛后指出:“在第1个丢球时,我们防得有点过于具有侵略性了。”
其实在扳平之前,土耳其就已经逐渐发现萨内和亨里克斯结合部的漏洞,有意识地不断把球传到萨内身后。而且在上半场过半之后,萨内这一侧在进攻端的推进也频频受阻,与维尔茨以及布兰特之间的配合失误连连,土耳其队逐渐赢得了场面优势。京多安就说:“我们开局真的很好,取得了1比0,然后还有一两个很好的机会,在踢到15或20分钟时就可以决定比赛。然后我们目标不再明确,皮球的运转不再顺畅。包括在无球状态下,我们也没有创造出想要的压力。”
亨里克斯既是右中卫,又是右后卫,踢起来也有点费劲。
于是在上半场补时阶段,土耳其队又抓住了德国队这条变化过多的防线的漏洞,由出自沙尔克04的艾汉在中场右路斜吊禁区中央。尽管亚泽哲起跳没有顶到,但负责盯防的亨里克斯一个踉跄没有站稳,皮球弹到了禁区左侧,无人防守的拜仁青训球员耶尔德兹停球后坚决地右脚暴射挂角。萨内到哪儿去了?当时德国队处在后场组织状态,哈弗茨和萨内都已经压到中场,萨内甚至接近于中线。但土耳其采取高位压迫,迫使特拉普大脚踢向中线附近。球权转换时,处在有球一侧的哈弗茨退到位了,但另一侧的萨内始终没有回撤,成全耶尔德兹获得如此大的空间。
如果说被土耳其反超为2比1,问题出在了防线右路的结合部,那么很不幸地,防守工作其实完成得还不错的哈弗茨,因为一次相当被动的手球犯规,成全土耳其利用点球攻入了制胜球。对于这个通过VAR介入才判的手球犯规,纳帅认为“国家队比赛的规则比德甲严格一点”,“凯(哈弗茨)只是跑动中的正常动作。”但假如是经验丰富的后卫,他大概就会将手臂严格地收在后背,避免这种不幸的意外发生。对于用哈弗茨踢左翼卫,马特乌斯认为,纳格尔斯曼有权这样尝试,“但我认为,他今后还是应该用熟悉这个位置的球员来踢。贝肯鲍尔就说过,前锋在本方禁区内没有位置。”
京多安和基米希角色重叠
3个失球和输掉比赛,证明纳格尔斯曼这场激进的后防试验以失败告终。算上3比1逆转美国和2比2打平墨西哥,他上任后3场比赛已经丢了6球,而且失球每场递增。不管是三后卫、四后卫还是五后卫,反正纳氏德国队仍然像弗利克任内以及勒夫执教尾声那样,很容易就会被对手进球,似乎换汤不换药。今年以来,德国队只在面对秘鲁时有过零封(2比0),而防守表现真正值得称道的应该是由沃勒尔临时执教的那场对法国的胜利(2比1)。那场比赛,德国队踢正儿八经的四后卫,没有什么高端先进的战术安排,而且整体落位较深,令对手难以找到可以利用的纵深空间。直到终场前,2球落后的法国队才利用点球破蛋。
然而,纳格尔斯曼没有选择沃勒尔这种务实的路线。还是像弗利克那样,或者以往执教俱乐部那样,习惯于高位防守,依旧想要踢出有侵略性和统治力的场面,如今还想出了用两位进攻球员来客串半个后卫的“创举”,实在不禁让人担心,如此“以攻代守”仍将是死路一条。
时隔3场后重新在德国队上阵的基米希,与京多安搭档的效果并不理想。
不仅后防究竟用几个人,以及用哪几个人依旧在抓瞎,中前场的人员组合也没有清晰的轮廓。尽管菲尔克鲁格、萨内、维尔茨、穆西亚拉、京多安和基米希的出场顺位明显靠前,但如何才能有效地把他们组合起来,还没有明确答案。京多安与基米希搭档双后腰效果不佳。后场组织时,两人之间距离过近,而且所发挥的作用基本相同,看不出谁才是核心。一旦攻入前场,位置前移的基米希反而会踢得舒服一点,但拖后的安排又会增加京多安的防守压力,也导致他无法发挥后插上的威力。问题来了:为什么不是把基米希固定在6号位,让京多安踢8号呢?
马特乌斯就认为,京多安和基米希太相似了,两人角色重叠了,“他俩都是很棒的球员,我甚至会说是世界级球员,但他俩搭档的效果并不好。一个京多安或基米希,搭档戈雷茨卡或格罗斯,在我看来是理想的解决方案,而不是基米希和京多安。一个在后防前面扫荡的6号,京多安和基米希都不是这种类型。”
刚刚当选为德甲10月最佳球员的维尔茨发挥不错。
以本场这种532和3232之间切换的打法,让萨内踢布兰特的位置或许更加合理,但谁来踢这个右路全包的角色呢?斯图加特边锋菲里希或许是一个值得尝试的人选,但他这一次因病无法报到。纳格尔斯曼赛前新闻发布会上说过,格罗斯属于右后卫的备选之一,而他在布莱顿也有过踢右翼卫的经验,似乎也可以考虑。当然,基米希和亨里克斯也在三中卫体系里踢过右翼卫,其中基米希2017年联合会杯上还在三中卫体系里踢过右中卫,而且表现非常出色。既然基米希和京多安在中场搭档效果不佳,不妨让基米希跟京多安的距离稍微拉开一点,一人负责一个区域,各自发挥持球和传球特点。
下周二晚做客奥地利一战,相信纳帅还会继续天马行空,尤其是会调整右路的人员组合。至于哈弗茨的位置,其实戈森斯还是明显的首选。究竟该把哈弗茨放在哪个位置上,仍然很考验纳帅的智慧。
进攻提速了
事实上,德国队换边之后踢得不错,至少不像是该输的局面,尤其是菲尔克鲁格在第49分钟就扳平2比2之后。那是一次精彩的快速守转攻,从基米希后场左路逼抢厄兹詹。造成对方摔倒,由吕迪格断球交给维尔茨,到维尔茨人球分过艾汉,快速带到前场中路形成4打4,再到菲尔克鲁格左肋接球内切晃开卡巴克后右脚大力低射命中球门近角,整个过程只用时14秒。如此精彩的快速转换,正是纳帅想要的,也是球迷一直想看的。
菲尔克鲁格斩获德国队生涯12场比赛以来的第10球。
上个月对美国和墨西哥时,德国队其实就打出过不少类似的快速转换,可惜临门一脚总是差之毫厘——尤其是菲尔克鲁格对美国时的几次射门都处理得不好。相比于弗利克执教尾声经常出现的“催眠传控”,纳帅上任以来,德国队在赢得球权后,通过萨内、维尔茨或穆西亚拉这几名盘带技术出色的球员策动反击的场面多了不少。遗憾的是,在土耳其点球破门后,纳帅换下了维尔茨和基米希,派上格纳布里和戈雷茨卡,导致球队的梳理球又重新变得不畅顺,最后20分钟基本只能靠长传冲吊。
相比于弗利克下课前那几场比赛,完全是在反复试错而没有得出什么积极的结论,纳帅的这场失利好歹还是有一些收获,尤其是维尔茨的作用愈发明显了。但在距离本土欧洲杯只有7个月就开幕的节点,任何一个失球,任何一场失利,都会导致收获化为乌有。纳格尔斯曼究竟能不能试出答案,他究竟有没有这个命,我们也只能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