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年,但凡意甲重头戏与别国联赛时间冲突,总是沦为别家的陪衬。而这场尤文图斯对亚特兰大,则踢出了罕见的高水准。全场节奏明快,对抗激烈,两边都竭尽全力创造机会,6个进球也对得起观众。让人不禁发问,如果一直都是这个精气神,甚至只要稳定保持八成,尤文还至于场场囧学?
虽是一场相当不错的比赛,真正的关注点显然不在场上,而在于扣分以及后续可能的更重处罚,对尤文全队的影响。
扣15分,当然是要确保置尤文于死地。尽管尤文还有微弱的希望进欧冠(比如拿欧联杯冠军),但是15分只是假账门,假薪门的后续还没有来,最辣手的欧足联压轴还没来,最坏可能,就是将尤文完全逐出欧战三五年,类似当年海瑟尔之后对英国人的处罚,这对欧陆大势无足轻重,但完全可以彻底改变意甲生态。
所以,尤文将帅这时候为个人前途担忧,是完全有道理的。
这与电话门不同。电话门爆发时,球员只知道“出大事了”,但当时尚未处罚,知道风暴来临、自己也一定跳船的卡佩罗,不惜一切代价,鞭打催逼着球员集中精神,绝不能在场上把冠军丢掉。而这次假账门,头盘大菜已经摆了上来。但是后续更重的硬菜还没上桌,何况球队中还有很多本来就有二心、或者合同马上就到的球员,“我们团结在一起”,喊口号容易,很难要求他们还能全力投入。考虑到上轮刚惨遭那不勒斯5比1血洗,面对的又是一支刚杀了一场8比2、状态极致兴奋的球队,尤文有此表现,已属难能可贵。
但是,对未来的尤文,不可能要求他们能长久保持这样的精气神,在被扣分最初有一定的创伤应激反应,可能迸发出短暂的亢奋。然而,处罚却是一个长久过程,一旦类似逐出欧战三五年这样的重锤下来,那才是真正考验心理、考验人性之时。
巴雷西的故事已是千古美谈,但是,人性都是只关注美好结局的。当巴雷西决定坚守时,他是看不到未来的,那一段两次降级的岁月,在无边的绝望黑暗中,没有人会告诉他再熬四年就迎来转机,彻底翻身,迎来无限灿烂的大结局。
有的人也付出了,但是等不下去了——比如科洛瓦蒂,巴雷西的队友。米兰第一次降级时,他坚守了两年,但是米兰二次降级,他不能再等了,刚拿1982世界杯的他,转身加盟国际米兰——一位刚拿世界杯、正值盛年、已经坚守过的球员,你已经不能再要求什么了。
这支尤文中,有已经效力过七八年的老将、有即使没扣分也无意久留的外援、有这这里闪光展示了自我价值的当打球星、有刚从青年队提拔的青涩新人。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在大变时节,将尤文置于个人选择之上。
重击之下人体反而会感受不到疼痛,会被刺激得额外兴奋,真正的痛苦往往要延后到来,被打落十八层的尤文,才会开始惨败,才会在黑暗中孤独地饱尝无尽的绝望。
只有到那时,才让人品味到,真正的英雄,不是敢于悲壮地死去,而是为了一个使命,甘愿屈辱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