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安东尼-莫罗依然清楚地记得斯科特-布鲁克斯多次批评威斯布鲁克中最严厉的那次。
那个晚上,俄城核心威斯布鲁克在对阵迈阿密的上半场表现得十分低迷,他投丢了10次投篮中的7次,而且只送出了1次助攻。雷霆因此在第一节落后了不少,第二节结束前才逐渐找回感觉,将比分迫近。那个冬天,对于俄克拉荷马城来说,绝对是一段艰难的日子,他们在伤病中挣扎,以保证自己季后赛的资格。雷霆的球迷把那一年称为“埃及瘟疫季”。这支球队需要从他们的控卫身上得到更多,所以当中场全队聚集在更衣室时,布鲁克斯找上了威少——当着所有人的面。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当时更衣室内的空气几乎都要凝固了。”2014年到2017年间效力于雷霆的莫罗回忆道:“斯科特进来了,然后他直接冲着威斯布鲁克去了。他就这样冲进去了。”
莫罗还记得布鲁克斯对于威少的指责。“你把球弄丢了!”、“我们需要你!”态度非常严厉,但用词又相当巧妙,“再加上一些其他的词语,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在中场的火药味散去后,到了下半场,一切都变了。威少的7次投篮中命中了5次,整个下半场他只失误了一次——而且是直到最后一分钟才出现失误,当时比赛的胜负已经基本确定。莫罗并不认为这次逆转是巧合,主帅布鲁克斯对于威少的鞭策显然起到了重要作用。
“我以前就多次见过斯科特批评他,而每一次发生这种情况,威斯布鲁克都会以积极的方式回应。是每一次。”更衣室中备受尊敬的老将莫罗说道:“所以,我觉得威少对于这些批评非常看重,也很尊重斯科特。我觉得仅仅通过观察他们间相处的方式,就会发现他们俩和队伍中的其他人的关系是不同的。我可以理解这一点,是布鲁克斯发现并最大化了威少身上的不同之处,而且斯科特经常会在威少受到质疑时为他辩护:‘他是我的控卫,无论别人怎么说,他都是我的控卫。’”
从布鲁克斯离开以后,威斯布鲁克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像他那样有激情、且能给自己鼓励和鞭策的教练了。好在,分别五年半之后,两人又一起回到了华盛顿——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签下布鲁克斯只是奇才为了得到威少当时队友凯文-杜兰特的策略之一。
自从前段时间奇才用沃尔交换得到威斯布鲁克之后,公众舆论一直在谈论球队教练和这位控卫之间的亲密关系。2008年至2015年,两人曾共同在雷霆工作,布鲁克斯曾开玩笑说,自从上次他们共事以来,威斯布鲁克的唱功并没有变得更好。他也曾在媒体前多次讲述过这位前MVP节俭性格的故事——比如有一次,布鲁克斯在飞机上坐头等舱时,问威斯布鲁克为什么不坐在那儿,后者回答说他不想多浪费这300美元,同时还说:“我跟你到目的地的时间是一样的。”
从这些细节就能看出这对师徒的关系有多亲密。当然他们俩的私人关系远不止如此,有接触,就会有摩擦。
“我记得很多这样的时刻。”当被问及在迈阿密的那段故事时,布鲁克斯对TA说道:“我为威斯布鲁克的表现感到骄傲,我为我们所有的球员感到骄傲。但作为一个控卫——我曾经是一个蹩脚的替补控卫——所以我非常了解那个角色。我通过自己那双曾经打过职业篮球的眼睛很好地看到了比赛。我知道他有这种与众不同的、特别的能力。”
虽然现在看来布鲁克斯的这种评价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威斯布鲁克是MVP,也是位九次入选最佳阵容的球员。但如果你熟知威少和布鲁克斯在俄城早期的处境,就会明白为何时至今日这对师徒提起彼此时会依然如此热情,依然如此充满感激。
布鲁克斯成为NBA主教练后第一个有影响力的举动(尽管当时他是个临时教练)就是让还是新秀的威斯布鲁克担任雷霆的首发控卫。而且自从威少成为首发球员后,布鲁克斯就再也没有在这个位置上做出改变。尽管外界对当时还很年轻的威斯布鲁克的普遍看法是,他可能根本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控球后卫——相反,在外人看来,威少更像是一个得分至上的得分后卫。对于自己的决定和判断,布鲁克斯从未退让,甚至有一次对一群记者宣称:“他不是你们的控卫,而是我们的。”
布鲁克斯当时最常用的说法是社交媒体早期流行的#LetRussBeRuss(让威少做自己)。威斯布鲁克从来没有忘记这一点。
“斯科特是我现在能够做到一些事情的重要原因。”威斯布鲁克说道,“他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有机会去犯错误,有些错误我今天仍然会犯。但他允许我这么做,我很感激,因为我学到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我的比赛、关于我作为一个球员身份的事。我只是很高兴,能回到他身边我感到很兴奋。”
两人又一次可以就生活进行长时间的、认真的对话。“他总是可以坐下来谈谈。”威斯布鲁克说。而且他们也能继续维持那种既有争论又充满进取心的合作。
布鲁克斯说:“我和(威少)是平等的。”“我认为,当你了解一个人,了解他们的家庭时,你就可以更加了解他们。他们也会变得更容易接受指导。我们能够共同面对一些事情。”
而且他也不用担心对方不尊重他。
“最疯狂的是我从来没有看到威少反击他。在那个时刻,他可能会被激怒,因为教练要你站出来,对于一位巨星来说,这种言辞几乎就是直接严厉批评了,甚至很多普通球员都受不了主帅当着全队面这样数落自己。”莫罗说道:“没有人想要那样。但你知道每个人都会在某些时候遇到这种情况。我从没见威少反唇相讥。他只是上场并在场上用实际行动做出回应。”
威斯布鲁克与布鲁克斯的孩子有着很好的关系。布鲁克斯也认识威斯布鲁克的一家。事实上,他们两家的友好关系已经存在了很久,布鲁克斯还记得威斯布鲁克的父亲在十年前曾私下向他预测,说自己的儿子有一天会获得MVP。布鲁克斯当时的回答是“让我们先考虑眼前的事情。”事实证明威少父亲最后的说法是正确的。
布鲁克斯常常会让人感觉他是那种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的那种人,就像你童年时期朋友那些坐在沙发中观看电视的冷漠父亲那样。但对于威少,布鲁克斯的态度是迥然不同的,他几乎是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位后卫身上无限的能量。
“对我来说,信任很重要。当我年轻的时候,他允许我犯错并给我机会,”威斯布鲁克说:“因为说实话,很多情况下,在NBA这个赛场上你压根就不会有那么多犯错的机会,更别提年轻球员了,往往犯几次错就会彻底落入冷宫。但斯科特允许我这样做,是他让我变得更好。我很感谢,也很感激他。”
自从上次在一起共事后,他们俩都已经经历了很多。
自从2014-15赛季布鲁克斯离开雷霆之后,威斯布鲁克已经和四位球星一起打过球。他两次与同为全明星的控卫互换了球队,已经年满三十,有了三个孩子,得到了127次三双(排在历史第三),已经获得了MVP,三个赛季场均得到三双。而布鲁克斯则休息了一年,执教过两位新的全明星球员,搬到了华盛顿,在奇才经历了改变人生的高低起伏。
但多年来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尽管布鲁克斯总是试图“给他和其他所有球员自己的空间”。但在某些方面,几乎没有改变。
威少在第一次参加全队合练时就让人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味道。来自奇才队内的消息称,威少登上训练场后只用了一秒就让全队感受到了他的霸气。奇才内部人士这样描述道:“威少就像被解开束具的怪兽,像一颗冲出炮膛的炮弹,一上场就炸穿了整个球馆。”
到处冲刺。一直是场上最大声的家伙。这是典型的威斯布鲁克。
"这种感觉跟原来一模一样,即便今天是他第一次和全队碰面,第一次参加合练。"布鲁克斯说道:"这就是威斯布鲁克。"
相隔五年半后,布鲁克斯带着他的控卫回来了。
"这么说吧。在一百万年内从来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事会再次发生,"布鲁克斯说道:"我从没奢望这种重聚可以成真,但当它发生时,显然带来了很多美好的回忆。"